Raing 伊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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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我知道,摇晃在路上的时候,我心里不再有缺乏家乡的漂泊感了。

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可以称作“故乡”的地方,发展也好拆迁也好而换了模样也罢,那样子反而使得记忆更清晰,疲惫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可以回去。面对这个问题,我每每感觉惶然。自己的出生地、父母的出生地、父家发源的地方,在偌大的中国地图上,如同蒙着眼睛一把飞镖扔过去,而扎中的四个点。回答哪一个,都因为并不真正认识那个地方,而从心上洇出痛楚来。

真正认识一个地方,是什么意思呢?我在T城两点一线地生活了十八年,然而让我感到自己和这座城市并不相识的,不是只要走远一点就彻底陌生的街道,而是于父母和整个家族的心底根深蒂固的,“我们是外乡人”的身份。并非遭遇了什么被本地人排斥的惨痛例子,我想,在任何这样的事情有机会发生之前,我们已经先发制人地从心底散发出排斥,筑了保护用的城垣将自己关在了里头吧。

后来朋友说,“此心安处,就是故乡。”我在杜镇隔壁的城市开始做实习时,再次想起这句话。天色将晚,我在陌生的办公楼周围的街道上开车转悠,寻找加油站,当时我的车还是有天窗的,头顶飘满了赭色的云朵。明明只是离自己的公寓三十分钟车程左右的地方,我闭上眼睛,感到离开家有几千或几万里。而任何足以被我理直气壮地称为家的地方,也并不在海的那一边。

“以这为家,便能心安。” 二十二岁那一年,我中止了对安全感的寻求,决心以做一个生活在路上的人为傲——安全感,或者说归属感,被一个地方认识、遮蔽、保护的感觉,因为遍寻不着,被我认定为一种奢望,但凡去渴求,只会让自己痛苦的、如同海市蜃楼或者镜中幻影一样的东西。

二十二岁的我不知道,继续走下去的自己,在路的尽头与谁相逢;二十二岁的我不知道,自己曾经梦见、却从未尝过的,真正的心安,终于浸透自己的一刻,是怎样的滋味。无论再被甩进怎样的过山车,天上的家被我在心里携带着前行,走到哪里,也不再离得开了。

【咦,开始写这个的时候还以为是要写加州+德州旅行的游记来着?!

照片是返程时坐了两整天车,从大巴的窗口摄出去的天空。好干净的窗玻璃啊!以及好干净的天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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